500年前的黑暗悲劇 - 《愛在黑暗蔓延時》

看了約翰韋伯斯特（John Webster）的翻譯話劇《愛在黑暗蔓延時》（Duchess of Malfi），原著話劇於1614年首次公演，至今將近400年歷史，今天看來，故事複雜，格調黑暗，卻一點也不老土過時，因為這種家族恩怨情仇的情節，今天還是上演著，雖未至於仇殺，但大家族之間的權力鬥爭，兄弟反目，口誅筆伐，陰暗程度一點也不下於這齣話劇。

故事發生於16世紀初文藝復興時期的意大利，一位皇族公主年輕守寡，後來與管家相戀，並秘密結婚，還誕下三個孩子。可是，公主的兩位兄長不恥妹妹所為，任職主教的大哥，擅自運用教會的權力，迫害公主一家，對親妹更施以絞刑。

話戲由一班青年（先鋒青年英語劇場）擔綱演出，大講文縐縐的英語對白，雖然悶得「放蚊」，但青年演員落力演出，英語流利，的確贏得觀眾掌聲。西灣河文娛中心的舞台不大，然而，劇團不惜重本製作，單是舞台場景的搭建與演員的復古戲服已十分華麗，可見製作相當認真，只不過尾段兄弟之間的互刺廝殺場面，雖有血漿道具，但效果未夠血腥震撼。有兩位演員令我留下深刻印象，一位是女主角戴安娜，她將公爵夫人敢愛敢恨的性格，演得入型入格，而且聲線響亮，英語說得鏗鏘動聽；另一位是飾演大哥兼主教的練致和，扮相陰森，面目可憎，十分鮮明突出。其他演員也很努力演出，但給人不算深刻的印象。

約翰韋伯斯特與莎士比亞同期，雖然不及對方多產，但其作品始終經典，後世不斷重演。故事其實改篇自意大利文藝復興時期的真人真事，然而，故事卻揭露了當時意大利社會的陰暗面，男尊女卑，沒有婚姻戀愛的自由。戀愛本應自由，不應被束縛，以今天標準來看，公主馬爾菲公爵夫人The Duchess of Malfi與管家Antonio Bologna相戀，婚後再嫁，完全沒有問題。但在這齣話劇的時代背景，當時意大利人認為，寡婦喪夫後應守貞終老，與中國的貞節牌坊無異。所謂道德，只不過是規範人類行為的基本標準，只要不是殺人放火，便不應限制人類的自由。歷史上每個時期，都有不同的道德標準，以今天標準來看，未免矯枉過正了。

整體而言，這個香港新版本《愛在黑暗蔓延時》不過不失，不會沉悶，然而對白冗長又文縐縐，加上舞台燈光調度，使我昏昏欲睡，在醒醒睡睡之間看畢全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