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6/02

感人師生情:《相約星期二》話劇觀後感

《相約星期二》(Mitch Albom's Tuesdays with Morrie)第三度載譽重演,我在上週六看的是第二場演出,座無虛席,十分受歡迎,而且鍾景輝與盧智燊演得好,謝幕時還獲得全部觀眾熱烈掌聲,反應十分熱烈,部分人更站起鼓掌支持。

《相約星期二》舞台佈景也十分簡單,最突出是背景凌空吊掛一棵「樹」。這齣由中英劇團製作的翻譯話劇,改編至Mitch Albom的同名原著《Tuesdays with Morrie》,由Jeffrey Hatcher及Mitch Albom編劇。內容講述運動專欄記者明哲(Mitch)讀大學時,是慕理教授(Morrie)的得意門生,明哲畢業後便沒有再見教授,直至十六年後偶而在「夜線」節目中得悉慕理罹患絕症的消息,於是重新探望教授,並相約每星期二見面,傾聽教授講解人生課題,包括死亡、人生、寬恕、家庭、愛等等,使明哲茅塞頓開,豁然大悟。

《相約星期二》長約2小時15分,全劇共分十五幕,如下:

第1幕:老教授一生最後一門課
第2幕:校園歲月
第3幕:明哲與邁克舅父
第4幕:夜線
第5幕:你終於回來了
第6幕:溫布頓:這是個考驗
第7幕:我將每星期二到訪
第8幕:開始錄音
第9幕:施予就是活著
第10幕:青春與年老
第11幕:家庭
第12幕:窗口與邁克
第13幕:致電雅琳與咳嗽不止
第14幕:雅琳過訪
第15幕:最後的星期二

最後一幕「生離死別」,更是賺人熱淚,慕理好像預感他快要離開,不斷跟明哲深情擁抱,臨別一刻明哲流著淚跟慕理說:「下週二再來探望你」,反而慕理笑著跟他道歉:「不好意思,弄哭你呢」可見慕理早已看透生死,不存恐懼,說話還那麼風趣。這一對白,雖然令到觀眾發笑,但始終是哀傷場面,令人難過。慕理走到生命盡頭仍不忘說笑,其實是一種「笑喪」。明哲走後二天,慕理便撒手塵寰,實在令人惋惜。這一幕,令我和她也忍不住鼻酸,流下淚水,四周更是哽咽之聲。

鍾景輝(King Sir)一生奉獻給演藝教育事業,桃李滿門,不少著名舞台劇演員都曾是他的學生,由King Sir飾演慕理教授,真的不作他人選,他不僅演活了角色,更收放自如,有笑有淚,惹人憐愛。較具難度的是咳嗽,一般人扮「咳嗽」似乾咳,演得很假,但King Sir的「咳嗽」,扮得真實,還含有痰聲,似真的患病一樣。King Sir的精湛演技,使他獲得最佳舞台劇男主角(悲/正劇)獎,果真實至名歸。

至於盧智燊(Edmond)的演出亦惹人好感,是一個上進的有為青年,充滿朝氣。無獨有偶,現實中King Sir與Edmond都是師生關係,難怪他們的演譯是如斯自然。

《相約星期二》是笑中有淚的話劇,全劇只得二人,所有劇情均由二人的對白帶出,雖然沒有豐富的視覺效果,亦沒有高潮起伏,但戲味濃郁,毫無冷場。古天農的靈活編排,受到一致讚賞,並讓他獲得第17屆香港舞台劇獎頒獎禮「最佳導演」殊榮。

我最佩服二位演員的記憶力,將二個多小時的劇本背得滾瓜爛熟,還要記得每一幕的走位,再配上煽情的演譯,真的不是普通人做得到的,畢竟他們都是專業資深演員,下了很多苦功才有今天的成就。

慕理與明哲師生情細膩動人,事隔十六年,還能再續師生情緣,他們關係果真不簡單,著名影評人石琪先生便形容這是「現代美國式『儒家』精神,顯出尊師重道」的美德(參看2007年6月10日《明報》影評專欄)。今天的香港,這種師生情緣並不多見,我求學時期並沒有遇到這樣的好老師,自從畢業後便各散東西,連同學也少了見面,人人為生活而奔馳。中學畢業十多年後,我曾在金鐘地鐵站遇見任教科學的中學老師,只見他容顏已老,鬢髮斑白,歲月催人老,令人唏噓。

聽障人士看話劇最大的困難便是沒有字幕,又不能看口型,場刊說「粵語演出,附中文字幕」,但我看的是週六下午場,只提供英文字幕,故只能一邊看英文字幕,一邊欣賞演出,頗吃力。若能完全改善字幕問題,相信更能吸引聽障人士欣賞,推廣話劇藝術。

慕理教授患上的絕症,稱為「肌肉萎縮症」,是多種不常見腦內科疾病的統稱,根據《生命力》雜誌四月號所介紹,「肌肉萎縮症是因為中樞神經細胞出現毛病或肌肉本身缺乏某種蛋白質,令肌肉功能消失,並逐漸無力、抽搐、咳嗽、顫抖、退化和萎縮,嚴重者會吞嚥困難、咳嗽和呼吸功能衰退,直接威脅性命」(第21頁)。在香港,腦內科醫生估計大約有一萬多名「肌肉萎縮症」病患者。

話劇場刊印刷精美,內有不少Mitch Albom的經典金句,現節錄一些跟大家分享,希望能夠讓大家反思自己生命,思索生命意義,從而活出精彩人生:

Once you learn how to die, you know how to live.
當你明白死亡,你就學懂活著。

When you get where I am, and you will...you're going to wish you had been nicer to yourself. Forgive everyone. Don't wait.
若你像我一樣走到這個境況的話,就不會計較誰對誰錯。不要等,原諒所有人,所有事。

If you've found meaning in your life, you don't want to go back, you want to go forward.
If you're always battling against getting old, you'll always gonna be unhappy, because you're gonna get old anyway.
假如找得著生命的意義,你便不希望返回昨日,你只會想繼續向前;
假如你一日抗拒變老,你就永遠都不快樂,因為你始終會變老。

If you don't have the support and love you get from a family, you don't have much at all.
假如你少了一個家庭可以給予的支持和愛,你最終只會一無所有。

Aging is not just decay, you know.
As you age, you grow.
As you grow, you learn.
A leaf burns its brightest colours just before it dies.
年老不是腐朽,
逐漸年老其實是逐漸成長,
逐漸成長時亦逐漸年老,
一塊樹葉在最後一刻才燃燒出最燦爛的色彩。

The awareness of death is not about death, it's about awareness!
If you're leading your life the right way the awareness of death is not a depressing thing.
明瞭死亡,重點在於明瞭;
如果你的人生活得精彩的話,明瞭死亡並非一件令人沮喪的事。

We're all teacher. We're all half of a whole, searching for completion.
我們每個人都是老師,我們每個人都是整體的一半,力求追尋完滿。

When you're dying, when you really face up to that fact...then suddenly you have such empathy for anyone in the world who is suffering.
當你越接近死亡,當你要真真正正面對這個事實時,忽然間,你會對世界上任何受痛苦的人都感同身受。

Taking would make me feel like I'm dying.
Giving makes me fell like I'm living.
接受同情,令我覺得自己快將死去;
施予他人,令我覺得自己依然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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